第六章 第三节
凑到莫云的面前擦果汁的时候，她抬起头，正好以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上了莫云的视线。
“！！”
宛如受惊的小猫一样，她迅速拉开了距离。
“那么我再给你拿新的。”赫诺薇又去取新的苹果。
而莫云看着赫诺薇的样子，迟疑了片刻。
【回想起来，相识之后我只知道她想杀了我，但还没有真正理解她的想法。】
“赫诺薇，你还是讨厌我吗？”
“这——当然讨厌了。
主人是敌国的刺客，到现在身上也充满了疑点，无论从帝国，还是从陛下的利益考量，我都认为杀死主人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“呃，的确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而且，陛下竟然明着说她喜欢主人，还想和您结婚，明明我才是先认识陛下的……”
“果然是嫉妒心？”
“咔嚓！”
第二枚苹果刚刚被她拿在手里，就因为莫云的这句话又被赫诺薇随手捏碎了。
“啊，是的，我就是嫉妒，但是嫉妒有什么错？难道我就不能喜欢陛下吗？就算我是女人，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主人这种既是敌国刺客，杀了陛下几次，还毫无骑士精神，擅长用卑鄙手段能比我更受陛下的青睐！
就算陛下说不会因为你而抛弃我，但这和我嫉妒你并不冲突。”
“呃，也是。”
“还有一点！”毫不犹豫的拿出一个苹果，赫诺薇干脆利落地用小刀将苹果削到了盘子里，但这刀法却莫名充满了恨意，仿佛把苹果当成了莫云一样。
“陛下竟然瞒着我和主人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！”
“不知道的事情？”
“是的，陛下说过，她在身体上已经离不开主人了……
这太过分了，主人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事了啊！？”
“这个嘛，不好说……”
如果说身体上的离不开，那一定是说这个bian态女皇的特殊癖好，连婴芷自己都没有告诉赫诺薇，自己说出来也不太好。
而见自己不愿说，赫诺薇身上也充满了杀气。
“那先吃苹果吧，放心，我没有下毒。
毕竟是陛下的命令，主人的确战胜了我，所以就算我最希望主人死于非命，但也绝对不会是我来动手，请放心。”
就算她这么说，一个女仆每天都渴望着主人会死也算得上是个危险人物了。
“那个，既然赫诺薇你这么讨厌我，我觉得你未必要当我的女仆。”
“不行，这是约定。”
“老实说，我也没有对女仆的迫切需求。”
并不是谎话，莫云一开始并没有让赫诺薇当女仆的想法，也想过在决斗中直接杀了她，只是在知道赫诺薇被授予了猫妖之血后，明白她是婴芷珍视的人，便改了主意，想做个顺水人情。
至于赢以后赫诺薇就必须归属于莫云的约定，他从一开始就并不在乎。
“而且你在宫中本来是婴芷重要的助手吧，如果不想当我的女仆，我也可以放弃你。”
“放心，陛下自然有接替我的人选。
而且，当女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说到这里，赫诺薇的脸颊再次泛起了红色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，盯着莫云，缓缓说道。“主人——你觉得我——怎么样？”
“什么怎么样啊？”
“虽然有些僭越，但我觉得自己的姿色不会输给陛下很多……”
突然一副羞涩扭捏的样子说出这种话，让莫云一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“什么？”
“所以说，我想知道主人会不会觉得我有作为女性的吸引力！！”
她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说了出来。
“呃，有是有。”
不仅有，而且很强。
本来赫诺薇的相貌在女性中就算得上佼佼者，身材也无可挑剔，再加上兽耳和猫尾巴，可以说是无数男人向往的对象。
虽然生气暴露出杀意时的确有些可怕，但除此之外的时间里，这个美女无时无刻不再向周围释放着自己的魅力。
“哪个——因为不能杀死主人，所以，我也想着用其他的方法防止您接近陛下。
我也会想，如果我愿意承受您内心中的**，您愿不愿意把我当成发泄的对象，不要再找陛下了？”
“……”
【原来是这样吗……】
莫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赫诺薇似乎认为莫云如今被婴芷喜欢，是因为莫云用某种手段勾引婴芷，并让婴芷欲罢不能。
确实，那个孤高强大，立于万民之上的女皇，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敌国刺客，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讲，都会认为是莫云使用了卑鄙的手段。
不要对陛下下手，有事冲我来——赫诺薇大概是这个意思。
然而事实并非如此，实际上莫云和婴芷的事，每次都是婴芷主动要求的。
“那个，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？”
“果然，现在我还不足以替代陛下吗？其实我也知道，想要超越她是一种奢望。
不过，之后我会好好侍奉主人的，为了保护陛下的清白之身，我什么都愿意做！”
赫诺薇似乎并不相信莫云，而且，她或许也真的以为婴芷找莫云做了一些不健全的事情。
其实婴芷只是逼莫云以各种手法杀了自己来着，这算是不健全吗？呃——或许也算。
吃了苹果后，莫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，觉得身体没有大碍，便决定出院。
赫诺薇也做好了自己的女仆工作，已经为莫云准备好了平整的新衣。
“对了，这是学院的校服，以后进入学院后，你要穿着它。”
“一定要穿校服吗？执行任务的话，我其实希望能穿着原来的那身便服。”
“那种身上不知道能藏多少把短剑的服饰虽然在人群中算不上显眼，但如果大家都穿着校服，你不觉得自己会过于显眼了吗？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
“如果你无论如何都希望那种衣服，我也可以给你改将校服改良一下。”
“这都能做到吗？”
“当然，我可是主人的女仆，这种小事只要您有需求，我就会做。”
在那之后，莫云离开医院，回到自己在学院附近的宿舍，赫诺薇也跟着一起回去了。
打开院门时，莫云也停顿了一下，他想起五天之前，他们两人也在这个院子里正式相识，只是那个时候，赫诺薇还是专门来杀自己的。
“那个，很抱歉！”赫诺薇对莫云深深鞠了一躬。“因为和我的决斗，主人的宿舍还没有收拾出来。
请在客厅稍等一下，我会立刻进行打扫的！”
就这样，莫云在客厅等待着，赫诺薇便忙里忙外，从客厅到宿舍的每个房间，都以极快的速度被整理干净。
而莫云则静静地看着赫诺薇。
他还是有些意外。
这个女人虽然嘴上还说着讨厌自己，只是为了婴芷和约定才成为了自己的女仆，但总觉得气氛上，没有了一开始对自己的排斥。
而实际上，赫诺薇的心中也有些困惑。
明明之前她很想将这个男人杀之而后快，但现在，却没有那种感觉了。
虽说的确是因为决斗的约定，但她自己都没想到，自己会这么坦率地接受。
【婴芷可是那样珍视你的，那种无条件的珍视，可是让我这种不得不靠杀人求生的刺客望尘莫及的东西。】
莫云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想着，如今的她也会思考，或许这个男人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坏，或许，他和自己也有几分相似之处。
【或许，他并不想勾引陛下，而是陛下主动的……这怎么可能？陛下才不是那种人，一定都是这个男人的错。
我到底是怎么了，竟然开始试图相信这个可疑的男人，而不相信陛下？】
但还有一件事，令她在意。
“那个，主人，可以问个问题吗？”
“如果是我能回答的问题的话。”
“那天，是不是主人阻止了我？”
“我阻止你？”
“决斗的最后，我变成了大猫妖，险些袭击了周围的人。”
“你还记得？”
赫诺薇摇了摇头。
“这都是陛下后来告诉我的，陛下还说，是主人打倒了我，终止了暴走。因为以当时的情况，除了主人以外，没有人在场，也没人看到具体过程。”
“喔，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我想确认一下啊，到底是不是主人干的？”
“这种事确认也没什么意义吧？”
“对我来说很重要！因为——”
她欲言又止，脸颊也不知不觉羞红了。
她不愿意向莫云坦白，因为当时失去意识的她做了一个梦。
赫诺薇小的时候曾经因为作为西洋人，却进入贵族学校就读，被不少本土贵族欺凌，在自己被孩子们抓住头发殴打的时候，被婴芷出面所救。
那正是两人成为挚友的开端，赫诺薇从那以后，也经常会做这个梦。
但唯有那天，或许受猫妖之血的影响，这个梦被篡改了。
同样是那个梦见无数次的校园中，欺凌她的不再是学校的坏学生，而是一只更加可怕的猫妖，和坏学生不同，那只猫妖想将赫诺薇彻底吞噬。
婴芷再次出现在梦里，但这次，她没能救下赫诺薇，而是被猫妖的一爪打穿了头颅。
赫诺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，她哭着想要逃离这里，但在梦中，猫妖仿佛无处不在。
终于她被逼上了绝路，猫妖已经将她的半边身体放到了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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